酿豆腐是客家菜的经典名菜,客家地区均可以吃到这道极具家常口味的美食。酿豆腐的酿(有的地区称为让)是什么意思,我在另一篇文章《说“酿菜”》中提到过。清代大学者焦循引经据典,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,不论是让(讓)也好,酿(釀)也好,还是瓤也罢,都是一个意思,《说文》:“酿,酝也。”酝和缊相通,缊为“包裹于内之义”,所以酿的意思就很明了了,可以说就是“以他物实之于此物之中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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酿豆腐就是把肉馅塞到豆腐里,然后进行煎制和进一步烹饪。有的书说,和包不同,酿是开放的,“皮”不能把馅料全部“吞”掉。从酿字的本义来说,所谓包裹于内并无全部吞掉与不吞掉之分,但是如果以酿这种技法来说,这种说法也可以成立,以区别于包这种技法。
酿豆腐的做法很简单,就是将切成块的生豆腐挖个小洞,不要挖透,将提前备调制的肉馅塞入这个小洞,然后将豆腐两面煎熟即可,还可以进一步烧、蒸、煮等。其他各种酿菜,基本都是这个做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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酿豆腐
有种流传甚广的说法是,酿豆腐的发明是因为客家人从北方南迁至南方后,南方缺少面粉,无法做水饺,于是他们用豆腐包肉馅代替水饺,以表达对北方故乡的思念。我认为这种说法纯属无稽之谈。在北方水饺是主食,而酿豆腐是一道菜,如何代替水饺?再说了,南方面粉难得,但是大米粉、糯米粉、红薯粉可不难得,米粉或者红薯粉又不是不能包类似饺子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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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丰萝卜饺
广东清远有一种名小吃 东陂水角 ,其做法就是将大米磨成米浆煮熟,不断捣拌出筋性,然后包馅蒸熟,和饺子类似;江西赣州信丰县有种萝卜饺,即用红薯淀粉包馅蒸制而成,和水饺也很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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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陂水角
按常理来说,客家人思念北方的水饺首先想到的是用粉类食材来包饺子,怎么会想到用豆腐包馅来代替水饺呢,显然讲不通。巧合的是,广东清远和江西信丰都有很多客家人居住,你要说东陂水角和信丰萝卜饺用来代替水饺,以表达对北方故乡的思念,那还在情理之中。我对客家迁徙史不熟,如果研究客家迁徙史,还会有更有力的证据来驳斥这种观点。
如果以酿的本义来说,实际上还有几种豆腐菜也可以称为酿豆腐,它们分别是川菜的箱箱豆腐、鲁菜的博山豆腐箱、苏菜的镜箱豆腐。这三道菜无论是名称、做法还是最后的成品都特别像。这三道菜的名字都带一个箱字,它们都是将豆腐条炸成金黄色后,将内部掏空,填入调制好的馅,然后再进行熟制。炸好的豆腐条确实很像箱子,内部是空的,还有盖子或者提手,而且内部还装满了馅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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箱箱豆腐,出自《川菜精华图集》
四川话多用叠字,据说箱箱豆腐原名“皮箱豆腐”,是一道从外地流入四川的菜肴。箱箱豆腐的做法和山东的博山豆腐箱如出一辙,不知道是不是博山豆腐箱的四川版本。它们的基本做法是,炸豆腐条至金黄硬壳,横刀开盖(不切断),将豆腐条制作成为带盖箱子的样子,然后挖出内部的豆腐,填入调制好的馅,盖盖蒸熟,勾芡点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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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山豆腐箱
江苏的镜箱豆腐的做法和上面两种略有不同,其基本做法是,将无锡的小箱豆腐切成条下锅炸至金黄硬壳,开盖挖出豆腐(有的做法保留盖子,有的不保留,如果保留盖子,那就和上面两种更像了),填入肉馅,肉馅上面加一个虾仁,这个虾仁用来象征箱子的提手,然后将豆腐下人调好的汤汁(酱油、盐、番茄酱、白糖、黄酒等调制)中炖熟,收汁勾芡。镜箱豆腐和箱箱豆腐、博山豆腐箱不同的是,每个豆腐块多了个完整的虾仁,不是蒸熟而是煮熟,但是它们的成品还是非常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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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箱豆腐
这三种豆腐箱子和酿豆腐最大的不同是,酿豆腐直接将肉馅酿入生豆腐中,而它们是将肉馅酿入炸熟以后的豆腐中。然而就“酿”字的本义来说,这四种豆腐菜的做法是高度一致的,就是“以他物实之于此物之中”,将肉馅填入豆腐之中,豆腐将肉馅包裹于内。